尔后,他行完礼,转身就走。
蔚蓝釉近黑的身型,弥漫出如冬日玄冰般的严正。
“放肆!”门口的晏伐“唰”的一声拔出长剑,架在韩李决身上。
赢厉深邃的视线却扫了过去,“退下!”
“让他走。”
晏伐皱眉,这种人放走,是国之大患!
可赢厉周身浑然强大的气场,却向来容不得人质疑。
韩李决离开,殿内,他的嗓音却似乎还在一遍遍回荡。
烛光摇曳,静静长夜却显得格外凝重。
陈玉皎身旁的赢厉,忽然缓缓转过身,看向她问:“还要坚定?”
陈玉皎敛眸,耳边的确是李决那声声有力的嗓音。
“无人会想要那迟来的光!无人会想要异国之光!”
“更无人会想让异国的旗帜、插在自己的国土大地!”
是啊,韩李决有他的立场,甚至代表着天下七国,千千万万黎民的立场。
她和赢厉要走的那条路,注定充斥着不理解,反对与斥骂,及无尽的荆棘。
可她的眸色还是一如既往清澈、坚定,迎上赢厉的视线:
“不惧、不退。”
在这片九州大地之上,已经乱了几百年。
若是战乱不止,日后还要继续纷乱几百年、乃至上千年!
现在人人所拥爱的家、国,全是建立在世世代代的痛苦之中。
要看这九州大地、永远割据、永远纷争吗?
不。
无人理解的路,注定用鲜血铺就的路,也总需要有人去走!
陈玉皎迎上赢厉的目光,四目以对,即便他们没有人说一句话,可却是对彼此深深的理解、默契。
就像是深渊寒潭下、悬崖峭壁上、黑暗中,无人所知、无人能懂的两棵独树。
*
要攻元韩的消息已放出,便无需再隐瞒。
陈玉皎一大早与宗肃、赢国勋、赢华绝等人商议内政外策。
一旦作战,朝政的方方面面全都得安排妥当。
赢厉却不在。
晨时,夏公公禀:“君上,明琅太子求见,说是有什么定能讨国后欢喜的物事。”
“他倒是精明。”赢厉冷冷一呵,却未拒绝:“宣至华德殿。”
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