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厉帝冕的长眸倏地一眯,片刻后,他大手倒了一杯茶,推至赢长屹面前。
“兄长尽可搬回屹宫,自己的女人,还是自己照顾为宜。”
赢长屹眉间腾起一抹深沉、无奈,他又如何不想。
屹宫有他当年种植的君兰,陪伴了他足足十五年。
如今,还有玉皎。
只是……
“君上信我,可朝中众人未必信。”
只要他住在屹宫一日,人人皆会记得,他是先皇嫡长子。
立嫡立储,朝中提起已不是一两日,以前无数人更是用此来攻讦赢厉,说其名不正言不顺。
毕竟赢厉的母妃,曾经只是个毫无背景的嫔妾。
且他住在屹宫,母妃与国舅便会认为他有心回到宫中。
其余官员更会认为,他有心与赢厉争夺帝位。
国舅会私下寻拥护他之人,暗中搅动朝局。
甚至做出对赢厉不利之举,趁机推他上位。
唯有远离皇宫,人人明白他之态度,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母妃与国舅就算去拉帮结派,换来的也只是对方一句:“待大皇子有心再谈。”
这些年,是因为他的离宫,许多局势才得以稳定。
赢厉还想再说什么,但赢长屹已道:“近日宁世堂繁忙,我需代玉皎前往。
又遇回门之事,岳父,师祖母,我亦需去照料。
乃至政局混乱,宫外更需有人照应。”
就由宗肃做眼线,远远不足。
他不插手朝政,却可于幕后,不定时为玉皎提供线索,暗中护她。
赢长屹嗓音沉和:“玉皎十分懂事,无需阿厉太过担心。只是她遇事太多倔强,亦喜废寝忘食,无人管得了。
阿厉是帝王,言之一二便是。”
他耐心叮嘱过后,也不论赢厉是否同意,告辞离开,于夜里,离开这座他从小长大的秦宫。
殿内烛光摇曳,赢厉眸色深了又深,那碗益气养心汤被他缓缓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