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去阿尔戈斯王城的路吧?路上的人说,这里的城邦好像叫纳夫普利翁?”
“嗯,这附近的山里有一眼泉池,我要找的目的地就在那儿。”
贵妇一边淡淡开口,一边为战车指路。
片刻后,战车穿过一片氤氲的雾气,顺利抵达终点。
清澈的泉水哗哗流动,在低洼处交汇成一汪碧如翡翠的泉池,某种神圣而洁净的气息在其中酝酿、生凝。
“到了,你在外面守着,我去去就来。”
贵妇跳下战车,简单嘱咐了一句后,便直奔前方的泉池而去。
看着眼前的一幕,强烈的既视感萦绕在洛恩的心头。
类似的场景,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恍惚中,他垂下眸子,看向了矗立在泉池外围的一块石碑,上面写有一行作为地理标识的赫密斯文。
——卡纳索斯?
洛恩下意识读出了上面的字符,随即脑内霹雳闪过,脸色剧变。
卡纳索斯圣泉?
不会吧……
洛恩望着前方笼罩在氤氲雾气下泉池,以及那在水中沐浴,气势节节攀高的曼妙身影,额头微微冒汗。
纳夫普利翁城的卡纳索斯圣泉,可以将沐浴者以往的焦躁、疲惫和衰老完全冲洗净化,好得以重返处女时青春靓丽的纯洁形象,作用和爱神阿芙洛狄忒在塞浦路斯岛的帕福斯圣池类似……
只不过,这里归属于另一位神界美女——天后赫拉!
……刻拉,阿尔戈斯人看到杜鹃鸟会应激……
……亡夫哥热爱出轨,且私生子遍地,还勾搭过重孙女……
洛恩回想着那位贵妇在路上的自我介绍和倾诉,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他想起来了,天后赫拉的主流信仰就分布在阿尔戈斯地区,所以,她也被称为“阿尔戈斯女神”。
曾经,她居住在杜鹃山,宙斯化作一只瑟瑟发抖杜鹃鸟,利用她的怜悯,飞入她的怀中,与她结合。
刚打完上半场家庭赛,看到杜鹃鸟有应激反应很正常。
所以,那位喜欢沾花惹草的亡夫哥,显然就是宙斯本人。
不然的话,谁能把赫拉打成重伤?
只不过,那位心高气傲的天后显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抓奸不成反被虐的惨痛经历,因此在她口中,是她干掉自己的花心丈夫,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结果,这十句真话里的一句假话,加上处于虚弱期的赫拉,让洛恩误以为自己只是遇上了所谓的阿尔戈斯王族和一出家庭狗血伦理剧。
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撞上了赫拉本人。
而最后,随着线索的勾勒与连接,模糊的碎片化记忆被唤醒,有关“刻拉”的谜题,洛恩也逐步解开。
在希腊的某些地区,赫拉分别作为少女、母亲和寡妇来崇拜,并且各分三个庙宇来供奉这三种形态。作为未出嫁的少女,赫拉被称为派斯;作为母亲和妻子,赫拉被称为忒勒亚;作为离开了宙斯的寡妇,赫拉被称为——刻拉……
所以,她用这个名字介绍自己,就是将自己视为寡妇,表示自己的那位热爱出轨的老公在她心中已经死了?
好吧,这句假话,貌似也是说了一半的真话。
以前都是自己用这套路坑别人,没想到自己也有因此翻车的一天。
洛恩郁闷地嘀咕了一句,心虚地看了眼那雾气缭绕的圣池,脚步悄悄向后挪动。
他可没忘,自己在护送赫拉来圣地的过程中,做了很多僭越的事情。
鬼知道那位天后恢复神力后,会不会找他算总账?
要不,还是跑路吧?
但这样一跑,岂不是坐实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哗啦~~”
正当洛恩陷入纠结之际,雾气涌动开来,一位臂膀洁白如百合,秀美的卷发从王冠一侧泻出,明眸如星,气质雍容,姿色完全不输于阿芙洛狄忒的典雅女神,赤足走过石阶,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驻守在下方的青年,傲然沉吟。
“吾名赫拉,乃是奥林匹斯的天后。你很不错,护送我前来圣地完成洗礼,这份功劳我自然铭记于心。按照约定,我将满足你的一个要求,说吧,你想要什么?外乡人?”
听到那位天后似乎并没有过河拆桥的意思,洛恩不由稍稍放下心来但却陷入困难的选择之中。
对啊,该要什么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