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新堂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面容慈祥,手上拿着的铅笔沙沙作响,在画稿上设计花艺比赛的图纸。
许久后,舒望开口问:“老爸,今年全国花艺大赛的主题是什么啊?”
舒新堂用手扶了扶镜子,面容慈祥,看着自己的花艺作品,笑眯眯道:“就五个字,一花一世界。”
“一花一世界?”舒望顿了一下,表情略微惊讶,“意思是只能用一种插花然后勾勒出一个小世界的意思吗,今年这么难啊。”
舒新堂笑呵呵了一声,“哪年不难?”
舒望心想也是,犹豫了一下,问了句心里话,“爸,今年万一再没拿到名次,明年你还打算再参加吗?”
舒新堂闻言一愣,没由来看向了姚曼雅,便点头说了一句“会”,继续埋头画设计图,七八年以来舒望不止问过他一次,好像每一次的回答都是会,每一次都没有拿到名次。
舒望显然是已经猜到这个结果,其实也没有说觉得自己这个老爹头铁幼稚什么的,印象里他不是一个古板的人,脸上总是带着让人心安的笑,做什么事都很可靠,都有他的理由。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八年了,当初很多细节他都忘了,这个老爹当年突然就爱上了插花,没有任何理由征兆,说热爱什么,舒望肯定是不信的。
之后舒新堂每年都想着去参加全国花艺大赛,好像这个比赛有什么魔力,像个旋涡不断在吸引他一样。于是花店里大部分工作都落到了姚曼雅一人身上,她年轻的时候可是个大美女,追求者很多,在十年前,要是别人说她是瞎了眼才嫁给自己这个插花老爹,舒望绝对会举双手双脚赞同,才不在乎自己的手和腿是不是他们造的。他以前也在心里埋怨过舒新堂,觉得大人了就不该那么幼稚,为了什么所谓的爱好,让家里的重担落在妈妈一人身上,可是每次姚曼雅都揉着他的脑袋笑着说要相信要支持爸爸,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相互付出是天经地义的。以前舒望听不懂,自从遇到颜君汐后他好像慢慢懂了,有时候爱一个人就会想无条件去支持她,即便自己委屈点累点吃点苦,看到她开心,好像自己心里头也是开心的。
舒望想到这里,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姚曼雅,看着一生中对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此刻正坐在一起,两人嘴角都带着好看的笑。这是想让时光停滞下来的一刻,他突然感觉眼睛莫名有些发涩,忍着泪默默安慰自己,身为男子汉自己不应该爱哭,可是书上说人长大了就变得越来越感性。
是啊,他已经长大了,十九岁生日也已经过了,有了心爱的女朋友,有自己长久要做的事,昨天还一起录制了他们漫长人生当中的第一首歌。少年的侧脸在花坊柔和的灯光映射下显得更加柔和,嘴角依然带着不甚走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