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应声道:“成!依我看呐,其实在哪儿睡觉倒也无所谓,只是近些日子这难民数量多得惊人,要是不幸碰上那些蛮横不讲理、不好招惹的家伙,咱们兄弟几个恐怕未必是对手哟,所以还是先寻个安全的地方藏匿起来比较妥当!”
“这话还用得着你来提醒嘛,少啰嗦啦,快点儿走.....”
白老二与他的兄弟们一路说说笑笑,那欢快的交谈声伴随着他们渐行渐远。起初,声音还清晰可闻,但随着距离的拉长,渐渐地变得模糊不清,直至最后,竟然变得时断时续,仿佛被风吹散一般。
一直趴在地上的展一博,直到听见他们的声音彻底消失在远方,才缓缓地从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抬起自己那颗低垂已久的头颅。
然而此时此刻,对于展一博而言,他甚至连对白老二心生恨意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转头望向他们离去的方向了。
即便能够记住他们离开的方向,又能如何呢?毕竟以他目前的状况,想要亲自前去报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展一博瞪大了双眼,呆呆地望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爹娘。他们的面庞一片狼藉,头发散乱地遮住了眼睛,原本整洁的衣服此刻也变得皱巴巴、松垮垮的,仿佛经历了一场可怕的风暴。
“呜呜呜~~”
一阵低沉而压抑的哽咽声从展一博的喉咙里传出,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痛苦。被人无情地拒之于城门之外时,他没有哭;遭受到白老二残暴的殴打,他也没有哭。
然而,此时此刻,亲眼目睹爹娘遭受如此惨无人道的欺辱,他内心的防线终于彻底崩溃,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展一博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他的心中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有深深的委屈,有无尽的悔恨,更有一种对自身无能的痛恨。
他恨自己太过弱小,无法保护好爹爹和娘亲;他恨自己不能带爹爹和娘亲过上无忧无虑、幸福美满的生活;他甚至恨自己连爹娘最后的尊严——尸首都守护不住。这种自责与愧疚如同千万只毒虫,不断啃噬着他那颗脆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