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叹她二人对面却不相识,那孩子……
竟还称她作齐娘子。
她这会儿多想跑过去告诉那孩子,她才不是什么齐娘子,她是他的母亲!
齐国公看着自家女儿眼睛红得如兔子一般,心下又怎能不动容?
那也是他唯一的小外孙,但不能因此就阻了那孩子的前程。
“真儿,那孩子来年便要参加春闱。
在此之前,我们万不可轻举妄动,贸然相认,否则会影响到他科举。”
齐时真眼中满是不解:
“将他接到我们身边不是更好吗?亲人就在身侧,怎会影响他考科举?”
齐国公摇了摇头,面上满是愁绪。
“你既已遇上了他,就该知晓他如今是何情况。
舟儿的养父母皆是良善之辈,未曾亏待过他。
如珠似宝的养着长大,若非遭遇南境战事,也不会有后来所受的那些苦。”
“舟儿他是个善良的孩子,上孝母亲下教弟妹。”
“我甚至不知道那孩子如今还需不需要你我的爱护,会不会排斥我们的靠近。”
齐时真有些不能接受:
“可他明明是我的孩子啊!是歹人将他从我身边夺了去,不是我不要他!”
“我曾以为他与许儿一并殁在了那场大火里,若非是那个不见了的玉坠……”
“我们苦苦找寻了他十多年,为的不就是要将他认回来吗?”
“他既是个善良的孩子,定然是会理解我们。”
“可是真儿!不能因为那孩子善良就去逼他。给他些许时间,他会接受的。”
看着自己面前泪流满面的女儿,齐国公的心也是一抽一抽的疼。
自家女儿性子刚硬,直来直去,不理解那里头的弯弯绕绕。
可他与松平却是知晓的,舟儿那孩子聪明。
从他将竹兰两姐弟派到他身边之后,再加上乞巧那夜遇袭一事,那孩子怕是早已将自己的身世猜了个七七八八。
可那孩子却从未主动问询过松平,哪怕一句都没有。
这便足以说明那孩子当下心中是对此是抗拒的,他得给那孩子一些时间去适应,去接受。
齐时真抹干净脸上的泪痕,有些哽咽道:
“父亲放心,我不会去惊扰舟儿,等到来年春闱过后再做打算。”
齐国公见女儿这般,很是欣慰。
“真儿你放心,等到来年春闱过后,我定会想办法将他认回国公府。
若是舟儿不抗拒,我便向圣上禀明,将这孩子过继到你大哥名下,请封他为国公世子,承袭我齐国公府的爵位。”
“女儿明白,还请父亲多派几个身手好的暗卫护着舟儿一些。
侯府那边如今已然知晓了他的存在,便是没有确认舟儿的身份,也不见得他们会放过舟儿。
齐国公闻言,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事我如今知晓了,今日便会安排人手下去,定会护他安全无虞,等着他重回府中那日。”
“多谢父亲。”
“说什么谢,舟儿是你的孩子,也是我齐方景的外孙,将来也会是我们齐国公府的世子。”
齐时真定定的看着自家父亲:“女儿知晓,但还是想同您道声谢,这么些年来……辛苦了。”
齐方景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爵位,造就了他那颗冷硬的心。
听闻女儿的一双儿女葬身火海之时,他没有哭。
知晓自己儿子一家四口殒命杀虎关那刻,也未曾掉过一滴泪。
可今日听到这自家女儿说的这声谢,却是没忍住红了眼睛。
“傻孩子,只要为父还在这世上一日,便会护着你们一日。”
“快去洗把脸,换身衣服。哭成这般,待会儿底下的那些丫鬟小厮该要笑话你了。
“他们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