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继续道:“只能说两份见地各有所长。”
朱祐樘道:“那不用说了,朕觉得第二份更好。”
这就摆明是心理倾向了。
能猜出这是我女儿的作品,当父亲的能不支持的?
至于太子那臭小子!
哪凉快哪呆着去。
张周道:“陛下是否要召见太子和公主,当面跟他们说明优劣?”
“不用了。”朱祐樘很自信道,“朕觉得,有些时候是该让太子承受一些打压,不然他还以为自己能耐上了天。况且朕觉得,就算是有平定草原之事,也不该由他去费心,他只要安心做好学问,学会治国之事便可。”
……
……
由朱祐樘作为最后的阅卷者,结果出来,谁都没法去反对。
但为了谨慎,朱祐樘还是在卷子上表明了他的意思,各自做出一些评语……当然做父亲的也很鸡贼,不会说是对谁的偏颇,而只就事论事。
对于朱厚照那份,多是有关“空谈”、“泛泛”之类的评价,而对于后一份,则多了几分褒奖,表明大明需要以沉稳的方式去平草原,而无须靠取巧而胜。
大概的意思就是。
朱祐樘心理上跟儿子的意见相同,但到阅卷写评语的时候,就完全是站在女儿那边了。
考卷是由张周亲自交给两个小的,地点就在文华殿。
朱祐樘迫不及待把自己的卷子拿回来,看了看之后,好奇问道:“先生,这是啥意思?”
张周道:“太子,评语还不够明显吗?在论述这件事上,你略逊一筹。”
“什么?”朱厚照大怒道,“你咋知道这是我所写的?你这样做不公平!黑幕!为了帮我皇妹,这是不择手段!我……乃是全为了能尽快平定草原,你……你是怎么当先生的?”
张周一脸无所谓的神色,问道:“你看过你妹妹的卷子吗?”
朱秀荣还挑衅一般把自己的卷子往朱厚照那一送:“喏,你要看吗?”
“不看!”
朱厚照道,“一点都不公平。”
张周摇头道:“评语不是我所写的,而是陛下所写。”
“父皇……”
朱厚照登时有些气馁。
张周道:“且在开卷之前,没人知道这到底是谁写的,如果你连公主的卷子都没看,你怎知你妹妹的回答,与你有何不同?你又如何断定其中有不公的地方呢?”
“拿过来!”
朱厚照嘴上骂骂咧咧道,“父皇说我言之无物,我倒要看看,一个小丫头,能说出什么言之有物的东西!这就是你写的?”
朱秀荣道:“皇兄,这不是誊的吗?我写的,在那,你要对比一下吗?”
“不用了。”
朱厚照瞪了高凤一眼,因为帮誊的人正是高凤。
在这件事上,朱厚照有他“自己人”,奈何高凤并不属于阅卷工作组的人员,只负责用一模一样的字迹,把两份卷子都记录下来。
最初朱厚照是不屑一顾的,可当他看了一会,随即又被上面的内容所吸引。
“张先生,你敢说,这份东西不是你所教给她的?我怎么觉得,以她的年岁,写不出来呢?”朱厚照显然也察觉到,这份卷子里是有点东西的。
张周道:“我给你的参考资料,你看过了吗?”
“当然看过了。”朱厚照道,“不但看过,而且我还……你是不是给她的,与跟我的不一样?”
朱秀荣在旁边支着头,笑眯眯道:“皇兄,你输了是不是打算不认账?”
“什么屁话?”朱厚照道,“你哪赢了?我看这上面写的,真叫一个不知所谓,你知道草原有多大?分成十三个部分,然后再各自负责自己的区域,你知道这样有多复杂?你知道大明军费是多少吗?需要供应多少粮草?屯田应该如何保证?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才叫言之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