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老板娘起来,被朱阿姨搀着到餐厅和大家聊天,老板还在呼呼大睡。
老板娘歉疚地对周迎春道:“迎春啊,看来今天不一定来得及交接了,老头子最近压力大,晚上都睡不好觉,今天喝了点老酒,难得睡的沉,这呼噜打得震天响,我也不忍心叫醒他,就让他好好睡一觉,要不明天交接?”
“没事的,婶子,让叔好好睡好了。”
李雪琴挪到老板娘身边:“姐,你心疼大哥,大哥又何尝不是心疼你啊。我听说你不愿意再去申城看病了?这怎么行啊,有病肯定要找医生的啊。”
“是啊,”李母也道:“多的是人没有钱、没有门路去大医院看病,你这些都不用考虑的,还是要去认真看病的。”
老板娘笑着摇头:“你们不知道,那个化疗啊,就是把好细胞和坏细胞一起杀死,最后么,就是细胞都死了,人也就不人不鬼了,痛苦的要命。
我在申城,看见很多癌症病人,最后都是化疗死的。
说实在话,蝼蚁尚且偷生呢,谁不想活啊,但是,化疗那种痛苦,吃什么吐什么,头发大把地掉,最后也是一个死,那就算了,不要受那份罪了。”边说边连连摇头。
“迎春啊,我记得你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还问我,大家叫我阿庆嫂,是不是现代京剧里的那个阿庆嫂,当时冯老板冯大哥是怎么说的来着?”阿庆嫂突然问周迎春。
周迎春愣了一愣,才道:“大叔说,是您家老公叫阿庆,您才被称为阿庆嫂的。”
“是个是个(是的是的)”,李母在一边也连连点头:“我那时候也想,这老板娘长得象潘虹哇,怎么叫阿庆嫂啊。”
“其实我本人的名字叫刘芸芸,嫁给阿庆后,自己的名字没人叫了,都叫我阿庆嫂。”阿庆嫂笑道:“但是,那个叫阿庆的人,离开我已经二十多年了。”
“啊,”众人都一愣,周迎春马上反应过来,上次好像听谁说,阿庆嫂女儿出国留学去了,那是不是阿庆爷叔和女儿一起出国了:“爷叔也出国了吗?”
阿庆嫂苦笑一下,用手指指上面:“到那里去了。”
李母还在发傻:“哪里?上面?开飞机的?”
“不是,死了。”阿庆嫂显然是有话要说,直接回答李母:“二十多年前,他是得了肠癌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