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过五旬的中年男子独自站在夜幕笼罩的山崖边,手里的香烟随着山风不时闪烁着点点火光。男人狠狠吸了一口香烟,随手把烟蒂弹飞,一点隐约可见的火光徐徐坠入山崖。
男人长长叹了口气,脑海中如同放幻灯片一样回想着自己的前半生。
男人叫周林,算是一个自由职业者,其实说白了就是无业游民。生于七一年,家里兄弟姐妹五人,排行最小。父亲是乡供销社主任,母亲在家务农,家庭条件在十里八乡也算是不错的了。
都说老儿子、小孙子,家里老人的命根子,做为家里的老幺,又由于出生时乡卫生院条件所限感染了肺炎,刚刚诞生的婴儿又不能注射大剂量的药物,卫生院只能采取保守治疗手段。后来虽然保下了一条小命却落下了支气管哮喘的病根,每年只要黄瓜开花就会喘不过气来,一直到深秋冬初。
每每回想起幼年的经历,周林都忍不住咂舌不已。每当犯病后周林都要到村医疗社注射氨茶碱。随着耐药性的增加也从刚开始的每天一针,增加到后来的每天四针。只要是注射过氨茶碱的人都知道那种剧痛的酸爽滋味。
年复一年周林的小屁股蛋硬邦邦的仿佛是两块石头,每天妈妈都会用热水袋给儿子热敷,炎炎夏日屁股上捂着滚烫的热水袋,每每想起周林都是暗暗咬牙。
看着周林喘不过气难受的模样家人也是想尽了各种办法、四处搜寻偏方。像什么抓到活蝙蝠后在鸡蛋的一端开一个小孔,把蝙蝠慢慢塞进去,然后放入火中烤熟再让周林食用。
当时的小周林还天真的问妈妈,怎么鸡蛋里面还有骨头。
如果说吃蝙蝠算是一道小菜,那么吃被放在瓦片上焙烤的蛆则成了周林一辈子挥不去的阴影。
这种遭罪的日子直到周林十二岁才算是结束,支气管哮喘竟然奇迹般的痊愈了。
之后周林的生活与同龄人也没有太多的不同,除了上学就是玩。高中没有毕业就被父亲安排进了供销社工作。在当时能够有这样一份工作,足以获得周围小伙伴们的羡慕了。
因为父亲是供销社主任,周林被照顾分到了油库担任保管员。要知道计划经济时代,不管是自行车、缝纫机、手表,还是副食品布匹,购买各种物资大都需要票证,更何况还是管控的柴油、汽油。
周林工作的油库负责的着全乡各个单位油料的供应,按照当时的政策油价分为计划内和计划外两种,计划内汽油每公斤才不到零点八元,而计划外的价格则翻了两三倍。
能在这种单位工作,手里多多少少也会分到一些计划内的指标。有些知青人都会采取各种办法,或是请客、或是送点烟酒来换指标。在当时只要不是直接收钱倒卖就不会被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