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祖乃天下第一神枪,司空且放宽心。”
李克用还是不敢松懈,死死盯着交战双方:
“这银枪将张归霸,据说是张辽之后,适才一个回合就杀了铁山,真是名将。恭祖虽强,毕竟箭伤未愈,十成功力顶多使出六成。这一战,真是危险得很。”
那边张归霸见梅花枪刺来,并不慌张,冷笑一声:
“不过如此!”
掌中银枪却毫不怠慢,竟然用枪尖堪堪架住枪尖!
史敬存心中不由一凛,对方力道、精度都十分准确,确实是枪术名家。但自己要保护义父出城,又是带伤上阵,绝不可与他纠缠。当下使出绝技“金鸡乱点头”,一个枪尖幻出五六个枪头扑面而来!
不料张归霸只是右肘一收,使出一招横扫千军,两支长枪相撞,火花乱蹦,张归霸见梅花枪已经被荡开,当即顺势一个“刺”字诀,还了史敬存一个“银蛇刺咽喉”。瞬息之间,两人已经拼杀十来个回合,虽然未分胜负,心中却都暗自赞叹对方枪法了得。
张归霸先前听葛从周说过对方有箭伤在身,此时心中未免起了欺敌之意。暗想就算你枪法通神,久战不下,也当力竭,那时候必然就有破绽出现。打定主意稳守不攻,只是挡过来扫过去,先居于不败之地。虽然看起来有些被动,但他知道自己若是杀死了史敬存,那就是自己一生的大功名。使相必会力荐自己做个刺史,那时候封妻荫子,也算是老张家一段佳话。
高手比拼,原来就是需要全力应付,这张敬存脑子里却不停开小差,未免判断上稍慢了些,对方枪刺了过来,他下意识去挡,猛然惊觉上当了,果然对方一个“崩”字诀,眼看自己的银枪就脱手飞入夜幕之中,他最后感到的是喉咙一甜,但还没来得及奇怪“甜味何来”,就永远丧失知觉了。
史敬存这边也累的不轻,被张归霸缠斗许久,虽然终于出了宴席上那口恶气,枪挑张归霸,但自己也感觉浑身乏力,眼看汴军抢走张归霸尸身后逃散,他却已无力追杀。
小主,
同为武将,周德威对史敬存的表现看的清楚,明白史敬存此战胜得何等艰难。他没有跟着众人一起喝彩叫好,而是拍马上前拉住史敬存马缰说:
“敬存力乏,可先去护卫司空,待周某往前冲杀一回。”
史敬存感激地看了看周德威,他是真想后退几步跟随到司空身边,但是出城的路还很远,现在让周德威来代替自己,今后说起汴州脱险这一战,自己可就是“半途而废”的典型了,还提什么天下第一神枪?暗暗提了口气,虽然箭伤有些疼痛,却感觉精神好多了,便笑了笑对周德威说:
“多谢镇远,汴军这群草寇鼠辈,史某倒未看在眼下。待杀回大营,再与镇远痛饮!”
周德威苦笑一下,他也知道史敬存是个犟脾气,一贯的眼高于顶,孤傲异常。若不是身有箭伤,还真不需要自己多事。只是事关司空能否逃出生天,故此还是多问一句:
“恭祖若是气力不济,一定告诉周某。”
史敬存点点头,再度策马上前。此时雨已经完全停了,天边甚至已经有几颗星星急切地冒出头来,眨着眼睛想看清汴州城究竟发生了什么。路旁的积水仍然很深,百姓们更是家家关门闭户,长长的街道上,只有沙陀兵马奋力向前。
最怕听到的梆子又响了!
灯笼火把下,剑眉虎眼鹰钩鼻的葛从周手执虎头亮银枪,引一支汴军堵住街道。看见狼狈而来的李克用一行,他冷冷一笑就大喝一声:
“儿郎们!杀死李克用,赏黄金千两!”
千两黄金就是万两白银,就是上万贯铜钱,名副其实的万贯家财!这顶天的赏额,让汴军立刻红了眼,不顾死活,一窝蜂杀向李克用。
李克用并不慌张,伸手从亲兵手上接过自己的单耳虎威亮银戟,正要催马上前,却被周德威抢先一步挡住:
“主辱臣死!请司空给臣等一个报效死节的机会!”
听到这个“死”字,李克用一怔,这才看见贺回鹘正带着亲骑军,奋力砍杀汹涌而来的汴军。但马军在巷战中缺少了战马的速度和冲击力,也就没有了灵活性,反而因为目标过大,成了汴军射箭的大靶子。短短一会儿工夫,亲骑军虽然杀死了很多汴军,但自己也有大量伤亡。李克用只好与周德威等人缓缓后撤。
史敬存来不及去想葛从周为何不上前来与自己对阵,他手中的梅花亮银枪神出鬼没,连续不断把汴军刺杀抛开,后头的汴军终于明白,冲到这个煞神旁边,那就算是交代了。万贯家财虽好,那也得有命花啊!
虽然葛从周还在叫喊“千两黄金”,但汴军的疯狂终于渐渐停止停止了。那些从旁边越过了史敬存的士兵,在亲骑军的夹攻下,很快被消灭干净了。
史敬存这才来得及去看来将葛从周,却意外地看见那张白净面皮上的诡异笑容,当即心中雪亮:这厮,是要用车轮战来耗尽我的体力!哼,我要一招取你性命!
又是一场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