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晏老师尽了最大努力争取来的结果了。
在这个年代,能走进大学绝对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了,毕业几乎就能捧着稳当的铁饭碗。
一个县城上千名考生走进考场,能被大学录取的人数不足百分之八,进入重点本科院校的更是不到百分之三,考场就是农村孩子鱼跃龙门的唯一途径。
开除学籍,对于一个寒窗苦读十余年的学子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对于来自单亲家庭的蒋凡来说,不单是个人梦想夭折,也断送了整个家庭的希望。
背负品德问题成分的蒋凡,连回寝室收拾行李的勇气都没有,大雪中,他大步狂奔,到了校门口,他忽然停下,转身望着曾经无比熟悉的学校正门。
钢牙紧咬,一口唾沫狠狠地吐在大门边。
“妈了个巴子,今天你们把老子的尊严踩在脚底,将来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回来!”
说完狠话,他转身离开一路狂奔。
他跑在漫天飞雪里,跑到空旷无人的马路上,路过一条条街道,直到汗水浸湿了棉袄,直到眉毛结霜,他始终没有停下沉重的脚步。
他大骂着学校领导不公道地处理问题,大骂着这个时代。
他一边跑,一边嚎啕大哭。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用袖子随便抹了下,煤灰混着眼泪,让他本已沮丧的面容更加狼狈。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从魏公村跑到了租住在地安门的李酒罐家。
得知蒋凡被学校开除,问清来龙去脉,李酒罐除了惋惜,还有一分怒气是恨铁不成钢。
经受不住挫折打击,未来几十年怎么成大器。
平时比较宠溺蒋凡的李酒罐,狠狠抽了他十几个大嘴巴子之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李酒罐开始有些犹豫,随后变得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