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越过跳动的微弱篝火,死死盯着杨奉和他身边的徐晃,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
火光在他眼中跳跃,映照出深不见底的猜忌和怨恨。
凭什么?
凭什么杨奉这个白波贼出身的人,现在反而成了护驾的“功臣”?
那个徐晃,也处处听杨奉的!
这支残兵,本该由他董承掌控!
东涧那诡异的“天雷”,别人或许以为是神迹,但他董承不信!
他总觉得那和杨奉脱不了干系!
这贼子,必定包藏祸心!
杨奉敏锐地感受到了董承那毒蛇般的目光。
他抬起头,隔着篝火,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狠狠碰撞了一下,无声地交锋,溅起冰冷的火花。
杨奉冷哼一声,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徐晃默不作声地向前挪了半步,魁梧的身躯隐隐挡在杨奉侧前方,如同一座沉默的铁塔。
篝火噼啪作响,短暂的死寂后,
压抑的哭泣声、痛苦的呻吟声、绝望的叹息声再次低低地响起,交织成这新丰寒夜里最凄凉的乐章。
权力的余烬在寒风中彻底熄灭,只剩下生存的本能和对洛阳那虚无缥缈的期望,
支撑着这群帝国最后的“体面人”,苟延残喘。
初平七年,
公元196年,三月初一。
经历李傕郭汜截杀,追击,躲藏逃命……
当洛阳城那残破不堪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整支队伍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欢呼,没有雀跃。只有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和无法抑制的、绝望的呜咽。
眼前,是比长安更彻底的废墟。
曾经巍峨壮丽的十二道城门,只剩下焦黑的断壁残垣,巨大的石基上爬满了枯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