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之道,未堕于地,在人。文在闵汶,武在端正。
黎侯笑道:“我们不会又被当成是骗子吧?”
原来他们在到了槐黄县后,没有就近去往披云山或是落魄山,而是临时起意,先去了一趟大骊京城,是想去人云亦云楼那边看看,再去一趟作为山崖书院前身的春山书院。
不曾想在那条小巷口,有人拦路,最后说是此路不通,诸位请回。
名叫刘袈的老仙师与弟子赵端明嘀嘀咕咕一番,老元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原来自家弟子每瞧见一个读书人,就说认得一个,都是文庙挂像上边的陪祀圣贤,赵端明信誓旦旦,说自己肯定不会看错。刘袈起先听着还是震惊和心慌多些,听到后来,老仙师就开始恼火了,如今京城的骗子都这么猖狂了吗?要说只是来了一位传说中的陪祀圣贤,刘袈说不得就真信了,至多两位,老人难免就得犯嘀咕,吃不准真假,可要说一口气来了四个,那还犹豫个什么,而且全部都是浩然文庙陪祀十哲里边的第一等圣贤……这就有点过分了!
你们这几个,当我刘袈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好骗?!
吃了闭门羹的一行四人,相视而笑,他们也没解释什么,就此转身离去。
老仙师还在那边感慨一句,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读书人啊,有辱斯文!
少年忍不住开口,师父,万一他们没骗人,是真的呢?
老仙师捻须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反问弟子一句,不能够吧?
最后老人不再纠结真相如何,洒然而笑,若他们真是他们,那么崔国师当年那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就算应验了。
自己既然得偿所愿,真能够见识到那些书上的古人,从不轻易抛头露面的山巅的修士,以后他刘袈就不在这边看门了。
只是离开巷子之前,得与那绣虎好好道一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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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回头看了眼略显寂静冷清的巷子,仿佛看见了一位双鬓雪白的青衫老书生,一手兜着些花生米,偶然捻起丢入嘴里一颗,细细嚼着,缓缓而行,自顾自想着心事,国事天下事。孑然一身,走在身边无人的世间道路上,好像从不讲究什么修身齐家,却能够治国平天下。
道士仙尉倒是不会怀疑他们的身份。
既然他们敢来落魄山,就算坐实身份了。
端正疑惑道:“是他?”
大师兄已经给出答案,棉袍书生,与那位道士率先作揖行礼。
其余三位书生,郑重其事,与那位道士同样作揖。
毕竟万年之前,世间若无此人率先开路,恐怕万年以后的天下,就不会是这样的人间了。
头别木簪的看门人仙尉,迷迷糊糊还了一个道士稽首。
等到陈平安出现在身边,仙尉顿时如释重负,原来是他们与山主作揖行礼呢。
霁色峰的山路台阶上边,青衣小童被陈清流拉着坐在这边,没有去山脚那边待客。
先前外出游历,刚刚重返落魄山的辛济安坐在一旁。
远远蹲着一个落魄山的编谱官,白发童子激动万分,年谱上边的今天这一页,分量足够!
陈灵均总觉得山脚那拨客人,瞅着有那么点半生不熟的意思,好像见过,却又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陈灵均拿手肘撞了撞一旁好兄弟,小声问道:“你朋友?”
陈清流笑道:“高攀不起。”
陈灵均说道:“我家老爷都亲自下山迎客去了,我陪着你在这儿坐着,不太像话吧?”
陈清流嗤笑道:“你又不是读书人,去了那边能做什么,跟人家聊之乎者也?”
陈灵均不乐意了,道:“你不是一向以斯文人自居嘛,咋个不去凑热闹,好歹混个熟脸也好啊。”
陈清流笑眯眯道:“我早就过了需要跟谁介绍自己是谁的岁月了。”
辛济安点头笑道:“陈道友从离开家乡福地的第一天起,就偷偷给自己立过一个规矩,从不参加那种需要跟人介绍自己姓甚名甚的无聊酒局。好像唯一一次例外,是见着那位墨家高人?”
因为陈灵均坐在旁边,辛济安就没有说破高人的真实身份,正是墨家钜子。
陈清流点点头,“没记错的话,就只有那次是例外。只因为他有句话,深得我心,‘原浊者流不清,行不信者名必耗。’”
陈灵均自动忽略那些吹牛皮的内容,好奇问道:“浊流老哥,你竟然出身某座福地?难道不是北俱芦洲本土人氏吗?”
陈清流流露出几分缅怀神色,点头道:“其实我来自流霞洲的一座无主福地。”
辛济安问道:“忘了问,那位谢姑娘如今身在何处了?”
当年跟随他们一起游历倒悬山,她一直以婢女自居,拳法极重。
陈清流笑道:“当年事成,就分道扬镳了,她跟我那几个弟子不对路,就去了西方佛国,确实好久没有她的音讯了。”
陈灵均愈发好奇,压低嗓音问道:“你弟子当中,有没有一个姓郑的,就是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