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威可在?”最靠近楼船的帆船船头上,立起一人。满脸横肉,长裤短褂,敞开的胸口黝黑发亮,如一只人立的狗熊。
贺威一手倒握腰刀,一手抓着船舷,冷然喊道:“你贺爷爷在此,有种就过来取俺性命!”
“好,我敬你是条好汉,自己跳下来受死,免得伤及别人性命。”
说话间,船只歪歪扭扭地靠近,双方之间,相距已不过五十步。
贺胜放下铁枪,抓起一把硬弓,搭上箭矢,抬手便射。
射中五十步距离的目标,对于贺胜来说,如探囊取物。
然而,那箭却离着对方三尺之处,斜飞而去,落入海中。
“哈哈——好射术!”对方船上,传来一阵阵哄堂的赞扬声。
贺胜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硬弓,耳边却响起朱清悲愤莫名的嚎叫:“风,风终于他妈的来了……”
这边风帆还未扯起,那边十几艘帆船却如鱼入水,穿梭而行,瞬息之间便围将上来。
双方距离,不过二十步之远,看着几乎触手可及。
贺胜双手持枪,双脚错开,牢牢地钉在甲板之上,严阵以待。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怯怯的询问:“要,要不要把帆升起来……”
贺胜眼角余光扫过,却是跟着自己北上的皋山驻军百夫长屈玫。
“如何行船,朱清自然会安排,你操啥心?”贺胜轻声喝斥道。
“是,是……”屈玫左手短矛,右手朴刀,想挺起胸膛,却随着船只晃动,差点栽倒。
我这得有多倒霉啊……屈玫心里哀叹着,左手短矛柱于甲板之上,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
本以为,这一趟北上,还能跟着这位大人去大都享两天福,回来后说不定还能以此往上升个半级。
上船之前,步卒被留下。作为带兵者,屈玫得以继续跟船,还暗自庆幸。却哪里想得到,这还没完全出海呢,就碰上了贼敌。
在船上怎么打仗?连站都站不稳……
还好,整艘船除了贺家兄弟,只有自己一个是步卒,此战应当还有些胜算……吧?
可是朱清为什么还不赶紧升起帆?
万一打了败仗,怎么逃啊……
“唰!”
一根钩索望空而起,落向楼船船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