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城乃是镇天海门势力范围内的一座重要坊市。
自建成后,一直以来在大秦西域修行圈子中便颇有盛名。
旭日初升,碧空如洗。
今日的海角城也无风雨也无晴,风声萧瑟,带着几分倦意,拂面时送来几分腥气。
海角城外,方圆千里,怪石嶙峋,海岸线上,不时有浪花被潮汐推动,摔碎在露出水面的礁石上,洒落一地,周而复始。
“天梧,你说这浪花可不可怜,它本不想与那礁石作对,却是在潮汐的力量下不得自由,最终摔个粉身碎骨,汇入大海后再次周而复始,宛如宿命一般重复着之前的一切。”
今日本该大开坊市的海角城却是分外落寞,透过大开的城门唯见城内一个个面色肃然,身着蔚蓝色铠甲的修士正在忙碌着或运送材料,或布置法阵。
城门之外,一名须发皆白的高大老者神色有些落寞的朝着身边壮汉说道。
他便是镇天海门如今的掌控者,镇凌霄。
曾经参加过大秦法会,惜败于乾元剑宗叶清雪的镇天梧望着门主的背影,张了张嘴,就在他想说些什么之时,忽然间只闻老者口中一声‘来了’,
几道人影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几下闪烁便落到了镇凌霄的前方。
一改之前颓色,白发老者快走两步,来到易尘等人跟前,当即朗声笑道:“陛下,易道长,还有诸位高贤,老朽总算把你们盼来了,吾已经在城内准备好了灵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如今吾镇天海门底蕴尽出,对于天运子大师的一应要求也全力配合,今日海角城已经被吾打造成了一座战争要塞,若是诸位道友高修对吾镇天海门还有什么要求,席间大可直言。”
白发老者满脸堆笑,将身边壮汉修士拉到跟前给易尘,
“易道长,这位是吾镇天海门真传海天梧,与道长在大秦法会之上有过一面之缘,可惜福薄没有机会与道长交手,在海角城若是道长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天梧去办。”
易尘瞥了一眼大地之上匍匐的巨大城池,望着于天光之下城门处熠熠生辉的‘海角’二字,一时间忍不住嘴角抽搐起来。
他一时间竟是想到了某个社区….
人可以在天涯,但是不能在海角。
“国师,不如咱们现在先进城小憩一番,顺便等阆千华前辈汇合,你觉得如何?”嬴肆笑意吟吟道。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皆是汇聚到易尘身上,哪怕是越青萍也是如此,所有人都在等易尘的决定。
如此情景一时间瞧得镇凌霄心中惊异至极,他本来已经对易尘足够重视,但是如今他发觉,或许自己还是小觑了这位异军突起的大秦国师真正的修为。
这位国师大人竟然才是眼前这支大修士队伍中的绝对核心。
“陛下,这海角城咱们就先别进去了,就在这等吧。”易尘眸光一闪,缓缓摇头说道。
“啊?可是老朽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冲撞了易道长?”听到易尘这话,一时间镇凌霄顿时急了。
“凌霄道友多虑了,贫道的意思是,怪郎中阆千华前辈马上就要来了,贫道实在懒得麻烦。”
“如今大战在即,等解决了今日这番危难之后吾等再痛饮一番就是,到时候就要让凌霄道友破费了。”
人敬我一分,我敬人一丈,面对着身前心气已失的白发老者,易尘的话语依旧十分客气,并无倨傲神色。
“什么?阆千华前辈就要来了?国师你与….”嬴肆话语说到一半,忽然间便闭嘴不言,而是将目光放到了远方天际。
顺着易尘站立的方位,十個呼吸后,嬴肆,越青萍,还有元君的目光皆是陡然一变。
如此又过了两个呼吸,一名提着‘悬壶济世’旗幡的邋遢道人便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内。
“陛下,如今阆千华前辈已至,不如咱们按照原计划,直接出海,御敌于国门之外?”
易尘转过身来,当即朝着众人说道。
对于易尘的意见众人自然无有异议,很快五人便相继化作遁光,消失在无垠大海之上。
….
….
海风烈烈,天色阴沉。
天空海阔,海浪翻涌间七八个黑点倔强的在蔚蓝色海面中显得格外打眼。
在距离海角城十数万里之地,五名强大身影各自飘然落到一块露出海面的礁石之上,众人皆是神色凝重的望向远方。
约莫半个时辰后,嬴肆忽然面色一变,他拿出一张金页,望着上方天运子留给他的讯息,一时间转过身来朝着众人肃声道:
“诸位,天机殿主刚才给朕传讯。”
“极西之海处布置的天机日晷勘神大阵道标已然被摧毁。”
“不如吾等这就出发吧。”
“国师,一切就全部拜托你了,按照计划,吾等四人先去前边探探路,试试那西陆豺狼的成色,由国师于暗中替吾等掠阵。”
在前来这无垠海域之时,众人便商量好了对策,如今自然没有不允之理。
天似穹庐,笼罩四海。
很快嬴肆四人的身影便在易尘视野中渐渐缩小,变成四个细小的黑点,好像蚂蚁一般,一头扎进了看不见的未来,没有人知道四人心中分别在想些什么。
礁石之上,一名身材雄魁的道人默默的望着这一切,他的手掌却是缓缓合握起来。
蓦然间,天风更烈。
海天之上,一道白潮陡然出现,于海面之上掀起一道巨大的如同帘幕一般的屏障。
蔚蓝海面之上,一道低沉但是闻之便十分强而有力的声音陡然响起。
“楚河汉界,风云叱咤,称霸四方!”
“世事风云,吾掌顺逆,败尽英雄!”
“阿斯那,即使相隔如此之远,贫道依旧闻到了远方传来的渺茫血腥味道。”
“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若是真的做了不忍言之事,那就是不给老子义成子面子!”
声音至此戛然而止,道人没有再度放出什么狠话,唯有他眼中有如实质的杀意出卖了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