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的眼泪立马就不见了:“我好几天没吃饭了,你带我去吃冰糖葫芦?”
顾长风心想:哪怕来路成谜,只要是小孩,公子的防备心和抵抗力就自动减半。从前是,现在依然是。
莫待本欲甩两个白眼过去,但见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伤痕,小脸蜡黄蜡黄的,竟硬不起心肠拒绝,点头应承下来。小暖高兴极了,拉着他的手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好像两人是亲密无间的亲人好友。
客栈里,人们正热议李晚煕其人,虽坏事做绝,也确实有头脑。他被众人围攻,本无生还之机,最后却以一条左臂为代价逃出生天,还杀死了几十个江湖好手。白婉姝和林雨曦当众订下盟约:有生之年联手追杀李晚煕。若有人提供有价值的消息,重酬。
入夜,深山的山洞前,李晚煕背靠山体,正生吃老鼠肉。这山林原先飞禽走兽,花草果木应有尽有。如今树木虽然还算茂密,可但凡吃不死人的野菜草根、树叶树皮都已被人消灭殆尽,漫山遍野连个野果都找不到。那些瘦得只剩薄薄一层皮的老鼠也罕见如珍兽,兔子一类的小动物更是贵如龙肝凤胆。找不到水,他渴得快要爆炸了,只好将老鼠皮上的血舔了又舔。他看看夜色,没有动作。还得再等等,得等到夜深人静,折腾了一天的人都睡着了才能行动。
“教主有肉,妾身有酒。咱俩配个对,一起赏月如何?”春二娘娇嫩妖娆的声音也算是武林中独一份,听过的人都不会忘。她高举着一壶酒,一脸媚笑站在树下,娇俏迷人。“教主这是什么眼神?该不会被妾身吓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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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何必找?妾身仰慕教主日久,自然是教主走到哪,妾身就跟到哪了。”
“套话少说!直说吧,找我何事?”李晚煕穿着一件补丁重补丁的粗布麻衣,倒比他自己那身死气沉沉的黑绸衣服好看,只是空荡荡的袖管不那么顺眼。
“妾身说了呀!想与教主赏月。”春二娘捂着嘴吃吃笑道,“教主不敢?”
“你我交道虽少,对彼此的为人却心知肚明。在你面前我扮不了英雄,你在我面前也装不了贞洁,这些虚头巴脑的话就免了吧!”
“教主真不解风情,枉费了妾身的一番美意。”春二娘姿势优美地揭开酒壶上的封皮,将酒壶递向李晚煕,“教主闻闻,这可是百年难得的好酒。”
李晚煕甩开衣袖,捂住口鼻,连连后退:“站住!不许过来!”
“不过去你我要如何亲热?教主这么做可就有点为难妾身了!”
“我说了不许过来!再敢上前一步,老子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好啊,不客气说明教主拿妾身当自己人看。”春二娘说着又上前一步,“教主,你想怎么对妾身都可以,就是甭客气。”
“站住!”李晚煕指着春二娘喝道,“你他娘的听不听得懂人话?”
“人话妾身肯定是听得懂的。罢了,既然教主对妾身没那意思,妾身也不必强求。毕竟,牛不喝水强按头容易呛死。”春二娘扔掉酒壶,玩着那张至少有十七八个窟窿眼的封皮,娇笑不止。
“你笑什么?”李晚熙看看自己的手,重新捂着鼻子,“你……你下毒?”
“才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老鬼,妥了!出来吧!”
阴魂从一蓬枯死的荆棘后钻出来。月光下,他那张比女人还白皙几分的脸配上那双碧沁沁的眼,格外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