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龙子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告诉道:“你那名侍童回不来了。人没死,奚官署要严查几天,所有牵扯进昨天你说的那种案的,可能全要发配往平州。”
尉窈揖礼:“我知道了,谢统帅告知。”
“这几天你还要讲学?”
“讲,每月讲够二十八天,俸钱可以加一秩。”
“你加一秩才几……”张龙子恨自己嘴快,挠挠头,说道:“我得去后边的劳役区搜查,要是有内官找你麻烦,你报我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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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如此乱腾,齐兴学舍的十六名宫学生一个没少。裴慎还讲述一件事:“刘内官昨晚让我们全在讲师廨舍歇下,没让我们回劳役区干活。”
中黄门刘腾?尉窈琢磨不明白这内官,收起杂绪专心讲诗。
宫学两天间死掉二女官,逮走一女官,只引发短暂的惊惶,这天起,不知多少人关注于此,盯着空出的三个内职。
次日,尉窈的猜测被证实,江书女江文虔也是孙氏杀的。令她后怕的是,孙氏原本想杀她再杀谢谊,只因她在路上称出对方之姓,说记得对方,孙氏才改为随意杀人。
所以董女官和孙氏根本无仇,是倒霉地撞上了。
由张龙人述说,尉窈知道了孙氏杀人的始末,这桩案子不复杂,复杂的是人心。
原来,自从江文虔管理宫学,每年都减少典籍库女官的纸墨供给,让九名典籍库女官有书读,可是欠缺纸墨练字。孙才人看管的是杂书库,她的纸墨最少,然而每个月都被旁人以各种理由借去,从不还她。
孙才人招供的时候说:“别人不要的书,全放到我的书库,我忍了。我来宫学的时候,写字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一点进步都没有,我忍了。”
“九间典籍库,我和她们都是四品才人,我守书库的年数最久,每年书库轮调,她们调来调去,从不调我。”
“我,也忍了。”
“十多年了,十多年了!她们欺负我,还记不住我!叫我的时候都喊我‘喂’,要不就是‘你’,要不就是‘杂书库的’,没有一个人记得我姓什么、叫什么!”
“我……也忍了。”
“可是那天的经历,让我绝望了,我不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