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比预计的出发时间晚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这支队伍终于是完成了登船,然后悄无声息地驶离了这处码头,向南边的长江水道驶去。
为了尽可能地隐蔽行迹,在船队出海之前,这些乘员都被禁止在白天成批到甲板上活动,所以天亮之后他们就只能呆在阴暗的船舱里,静静等待轮到自己出舱放风的一炷香时间。
船队甚至还没到瓜洲,便已经有人开始憋不住了,闹着要上甲板透气。但船上的守卫却丝毫不给面子,表示只认戴成荣的手令,其他人的要求一律不认。
这些船上的人全是戴家的人,自然是以戴成荣马首是瞻。而其他人就算骂破了嗓子,威逼利诱,对他们来说也全无压力可言。戴英达在出发之前就告知了他们,要是途中出了任何岔子导致暴露行迹,那就不用再回扬州了。
所以无论哪一条船,只要有人在舱里闹事,就自动终止轮换到甲板放风,以保安全。
当然戴成荣作为指挥就不用受到这些限制了,他就在领头的那艘船上,与带队的船老大一同制定航程。至于在此期间各艘船上可能出现的骚动,他已经吩咐下去,可以适当使用武力对不服从安排者进行镇压。
这个节骨眼了还在不知轻重缓急,为了一己之私折腾闹事的人,在戴成荣看来也没有多大的受训必要了,连最基本的约束都不能服从,难道还能指望这些人今后在自己指挥下做到令行禁止,一条命令下去就能慷慨赴死?早些淘汰了,或许日后还能少些麻烦。
所以抱着这样的心态,戴成荣在出发前便向各船船长放了权,让他们酌情处理船上的状况,只要保持不要生出大乱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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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船舱里的人想上到甲板,就只能顺着陡峭的船梯通过甲板上单向打开的翻盖舱门出去,这就注定了船舱里的人处于被动地位,想闹事又没工具和武器,想趁轮换的时候往甲板冲,那舱门打开的时候,上边可是站了一圈人围着,还没等冲上去就被乱脚给踹回去了,根本就没生事的机会,也只能在舱里骂骂了事。
而每次出来放风的就两三人,只能在远离舱门的指定区域活动,想要里应外合也基本上做不到。这些人大概也想不到,自己上船之后的待遇居然比在戴家庄又降了好几档,简直与囚徒无异。不少人将此归罪于戴成荣,在阴暗的船舱里把戴家上上下下骂了个狗血淋头。
戴成荣此时可没心思在意那些被关在船舱里的家伙做何感想,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尽快完成从扬州到舟山定海港这近千里的航程。
以这几艘帆船的正常航速,顺风顺水大概也得四天左右才能到舟山,但如果航线计算得精准一些,途中不再靠岸补给,或许还能省下一点时间。
而如今对徽籍盐商来说,哪怕半天时间也很紧要,能早一点完成在舟山的训练,或许就能早一天改变不利的局面。
戴成荣想起前两天在给金盾接风的宴席上,曾听元涛说起海汉国有“日行八百里水路”的快船,不知这次去到舟山,是否能有缘得见这样厉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