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他们不得民心,只能用这种下作手段来压制民情了!”黄子星恨恨地说道:“但据老夫观察,海汉人的指挥权力多集中在少数几人手中,若是这几人出了事,那必定会引起其内部混乱。若是要推翻其暴政,当应从此处下手!”
张千智听到这里才微微一惊,连忙问道:“师尊的意思是,刺杀海汉头目?”
黄子星没有立刻应声,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张千智心道这要是真的,那黄子星这个案子可就大了。他在广州跟着何夕的时候,也曾遇到过两次地方上有人想要行刺何夕,但被化解之后都招致了何夕手底下外勤队的强烈反击,主导者全部死于非命,无一例外。何夕也多次对他说过,任何人想要行刺海汉首长,那都是死罪,无需经过审判,安全部就可以直接执行灭绝令。
换句话说,黄子星现在表了这个态之后,张千智甚至不需要别的什么实证,仅凭他的举告,就足以让黄子星领罪了。不过张千智看得出黄子星必定是有某些后手,所以他还是很耐心地等着黄子星自己一点一点地把尾巴露出来。
黄子星沉默片刻之后才道:“灭其头脑,才能乱其阵营。只要海汉一乱,我大明官府便可趁机站出来振臂高呼,让民众重新回到朝廷治下。”
张千智这才明白,敢情这个振臂高呼的角色,黄子星是打算留给新来的知州大人来做。这想想倒也是在情理之中,毕竟朝廷委任的官员才有权威性,不然行事之后你一个破落的书院山长出来想当带头大哥,谁会服这个气?
当下张千智又问道:“那严大人手上无权无兵,他即便肯站出来呼吁,但也未必有用啊!再说学生听说海汉人在琼北各州县都驻有兵马,即便儋州这边举事,海汉人若从其他地方调集兵马过来,儋州也毫无抵抗之力啊!”
黄子星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严大人手里虽然没有兵马,但民间也还有不少卫所军人员,这些人虽然在去年的匪灾中失去了编制,但其心还是向着大明的。老夫近期已经设法与多个州县进行了联系,到时候各处一起举事,让这琼北的海汉民团全都成了没头苍蝇,自然就能保得自身周全了。”
张千智追问道:“严大人一介文官,又不知兵,届时如何指挥各地兵马?学生听说新来的儋州参将也并非琼州人士,即便由他来指挥,但根本不知本地地形,又如何跟海汉人进行后续的战斗?”
黄子星捻须道:“指挥兵马之事,老夫另有打算,这个倒是无需担心。”
张千智奇道:“学生听说儋州的官员,只要活着的现在都投靠了海汉,莫非还有朝廷的大人在其中忍辱负重?”
黄子星嗤之以鼻道:“那些背叛朝廷之人,迟早会受到应有的报应!老夫也并未指望他们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这指挥兵马之人,其实是另有其人。”
张千智眼珠一转道:“莫非是地方上的老团练指挥?”
黄子星摇头道:“琼北几个团练使去年死的死,降的降,哪还有人。你也不必猜来猜去,老夫所说之人的确是官府里的大人,但却并非是本地人士。而且其可靠的程度,要远胜现在儋州官府里的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