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衙门里头,工部肯定是最安静的,毕竟宗藩什么的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原先和他们有关系的也无非是新封亲王、郡王时可能需要工部安排修王府,但这种时候工部无非是个做事的,有就做,没有就不做,关系不大。
刑部方面的反应也不大,虽说宗室犯罪问题这些年变得逐渐严重,但由于宗室犯罪一般轮不到刑部乃至三法司过问,都是宗人府先处理,所以刑部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也是无可无不可。
只是因为考虑到朝廷一旦按照《请开藩禁疏》的提议开放藩禁,那么将会有大批低级宗室转归刑部处置其犯罪,所以现在刑部内部有些人就已经开始琢磨,是不是可以借机向朝廷申请更多的经费?——宗室案件肯定比较难办嘛,咱们多要点经费岂不是理所当然?
兵部方面反应一般,除了兵部职方清吏司有些兴奋之外,其余各司基本上没有什么反应。
至于职方清吏司为什么会兴奋,其实也简单——这个司负责掌舆图、军制、城隍、镇戍、简练、征讨之事。换句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他们负责拟定作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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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们是不是闲得慌,现在拟定什么作战计划?
其实不然,职方司现在还真是在拟定作战计划,而且目标还非常广泛,把二十几个亲王的藩国全部打上了可能谋逆的标签,然后在职方司内部搞推演。
但那不是最有意思的,有意思的是其推演中代表朝廷出征主力的不再是各地戍守的卫所、边军等等,而是新近编成的禁卫军。
职方司在各种推演中都把禁卫军当做朝廷出征的主力来用,只不过每次动用的都只有两镇到三镇,也就是两三万人左右。这倒也好理解,毕竟禁卫军现在是京营唯一的野战部队,乃是朝廷震慑天下用的,总不好随便一个平叛就全部开出去了。
要知道他们可不是以前的京营,没有“四十万”之说,拢共就那六万人马,可不能轻易开玩笑。
兵部的这个反应,徐学谟只觉得荒谬。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吃多了撑的,哪家藩王能蠢到造反?自己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吗?顶多也就是闹点事,到时候无非和朝廷慢慢扯皮罢了,怎么可能打仗。
何况就算真打仗,徐学谟也不觉得禁卫军有什么机会出战。北方的重要藩王基本都在边军的包围之下,怕是还没宣布起兵就要被传首京师;南方的藩王周边虽然未见得有什么边军,但他们离得太远,就算要剿也肯定是由当地督抚调本镇兵处理了,哪里等得到从京师派禁卫军过去?等禁卫军赶到,黄花菜都凉了。
吏部的反应就比较正常了,阖部上下异口同声,都表示支持开藩禁。好吧,吏部是实学派的大本营,有这个反应也不算意外,徐学谟听了报告就当没这回事。
六部之中便只剩下户部。户部的态度可就激烈多了,不仅全部上下议论纷纷,而且还众说纷纭。有说高宫保这次不愧是大手笔,如此一来户部的压力顿时轻了许多,终于不必一天到晚挂着苦瓜脸了;有说高宫保手笔虽大,但还是给朝廷或者说给天家留了颜面,没有把亲王、郡王一网打尽,尤其是潞王什么的……
言下之意,这些官员对于“即将之国就藩”的潞王还是保持戒心,不明白高宫保既然已经这么大手笔了,为啥还要留下这点尾巴不肯斩断。
按照他们的想法,那当然是一次搞定最好,像潞王这样的所谓“诸藩观瞻”,更应该当做榜样严格限制——他那潞王府到底还要花多少钱?那个景王遗业到底怎么办?
当然,持这些想法的基本都是品级比较低的官员,他们甚至没有得到风声,不知道高务实劝说潞王放弃景王遗业这件事。
事实上除了六部之外,真正表现得态度最激烈的还有一个衙门,那就是都察院。
都察院的反应甚至比户部还要夸张,一大堆言官们聚集在一起嚷嚷。有的兴奋地表示高宫保果然是“天下文胆”,竟然敢以朝廷重臣之身提出宗藩问题,甚至还一出手就是如此大手笔;有的则更进一步,表示大家应该赶紧着手准备声援高宫保,以期把这件事闹大,让皇上不敢因为“亲亲”而拖延不决。
甚至还有人提出,说大伙儿不如更决绝一些,干脆一起去午门外“叩宫”,逼着皇上亲自出面,“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当场答应开藩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