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欣然点头:“善。”
次日一早,户科给事中曹大埜,上疏《论大学士高拱大不忠十事言》,举朝震惊。
内阁未置一词,直接转呈司礼监,司礼监今日执笔者正是冯保,他拿过疏文看了一眼,心头大喜,立刻带上疏文,亲自赶往皇帝处。
隆庆正在乾清宫养病,当时正躺在御榻上闭目养神,听闻有人弹劾高拱“大不忠”,又惊又怒,睁开眼坐起来,盯着冯保问道:“何人弹劾高先生大不忠?”
冯保低垂着头,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道:“回万岁爷爷,是户科给事中曹大埜。”、
曹大埜?隆庆依稀记得这个名字,但记不清他的履历了,当下深吸一口气,问道:“他是哪里人,哪一年的进士?”
冯保道:“回万岁爷爷,曹大埜是巴县(今重庆)人,隆庆二年的进士。”
“隆庆二年?”皇帝眼睛微微一眯,语气不善:“谁的门生?”
冯保心中一咯噔,但也并不是很慌张,沉住气答道:“是四川巡抚曾省吾的门生。”
隆庆咬了咬牙,曾省吾?他是张居正的门生啊。
过了片刻,隆庆才又问道:“念吧,朕倒要看看,高先生是怎么大不忠的。”
他这“大不忠”三字说得格外重些,也不知是何意。
冯保此刻却不敢多想,也没空多想,立刻打开奏疏念了起来:
“拱蒙陛下任用,令掌吏部事宜,小心辅弼,奉公守正以报。乃专肆日甚,放纵无忌,臣不暇悉举,谨以其不忠之大者略陈之。前者陛下圣体违和,大小臣工寝食不宁,独拱言笑自若,且过姻家刑部侍郎曹金饮酒作乐,视陛下之疾苦罔闻知,其不忠一也。”
“东宫出阁讲读,乃旷世之盛典,国家之重务,拱当每日进侍左右,乃止欲三八日叩头而出,是不以事陛下者,事东宫矣,何其无人臣之礼,敢行自尊哉!其不忠二也。”
“自拱复用,即以复仇为事,昔日直言拱罪如岑用宾等二三十人,一切降黜,举朝善人为之一空,其不忠三也。”
“自拱掌吏部以来,其所不次超擢者,皆其亲戚卿里门生故旧,如副使曹金,其子女亲家也,无一才能,乃超升至刑部侍郎,给事中韩楫,其亲爱门生也,历俸未久,即超升为右通政。其他任其所喜超用者,不可胜纪,其不忠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