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潜于是就只说了一个事实,一个墨桀亲眼所见,绕不过去的事实。
当然之所以这样一句话就能触动墨桀,也是因为确实在现在曾经强横一时的墨家已经凋零了,就像是马克思也需要借钱买面包,在那个借钱的时刻,马克思的底气能有多少?
尤其是在一个读过了墨家书籍的人的口中说出这一些,这种挫败感让墨桀感觉更为失落。
“矩子,抱缺守旧,宛如尺木腐朽,非明智之举也,墨家道义善之善也,然过于极端,不容于百姓,故而……”斐潜看着墨桀,有点觉得遗憾,如果稍微加一点点的修正,墨家的道义其实是不错的精神指引力量,就像是后世的……
“请中郎明言。”墨桀说道。其实墨桀也有一些觉得墨家的道义或许有一些问题,否则也不会向斐潜动问了,但是毕竟一个是身在山中,难以查看得清楚,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下意识的自我回避。
“比如兼爱,重于兼字,勿求于同,取余授之,并嘉其举。”斐潜说道。像爱自己的小孩一样爱别人的小孩,嗯,多少还能做到,但是要像爱自己老婆一样爱别人的老婆,嗯,曹操能做到,但是要像爱自己父母一样爱别人的父母?那么不孝子又从何说起?
所以,换成当有余力的时候,拿出一些来,去帮助别人,去爱护他人,这样是不是比硬性要求所有人都要一视同仁更容易让人接受?然后对于这样做的人进行表彰和嘉许,如此一来自然就会有更多的人愿意做这样的事情。
墨桀微微仰着头,若有所思。
“非攻。”斐潜叹息了一声,这个又是墨子极端的浪漫主义作祟的一个教义了,说道,“何有无罪之国?何有利人之争?战端一开,无所不用其极。胡人南下,焉有非攻之意?故而非攻不可一概而论,若为友人,自然不可欺,若为敌手,一切皆可为。”
换句话说就是对待同志要像春天一样的温暖,对待敌人则是要像冬天一样的无情。斐潜眨巴眨巴眼睛,忽然觉得自己讲述的这些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